嘉嘉纷飞的苦茶子

梗图+学写文ing(缓慢进步中)+不怎么成功的绘画
人间是需要怪东西的对吧🌚

《薨》(郭奕视角回忆文)

  “吾儿安好?阿爹已观囊中信。吾儿有乐学之意,吾心甚慰。汝幼时即丧母,孤苦无依,阿爹随军在外,数年未归,阿爹因而心中存愧;奈何天下之事未定,不可贸然抽身。为汝择一良师,望汝习诗书,明德义。

  阿爹甚好,无恙,仍在途中。汝为吾子,而今期月未见,念父乃常事。莫忧郁过度。汝喜食饴糖,待阿爹归家之时,必馈汝。”

  我并没有让家仆直接复述给我听,我向教书先生询问了其中我所有不认识的字,再将其与我认识的字串联起来,自己去理解着父亲亲笔为我写下的所有内容。这是父亲单独写给我的,所以我要自己读明白。

  丝帛又软又细腻,上面是父亲清秀的字迹。我将鼻子贴在上面,试图夺尽最后一丝墨香。我渐渐觉得父亲这封家书所写下的东西太少了,要比昔时母亲手中的家书短很多 。越写到后面,字迹越发抖,还有零星的极小的棕红色斑点。

  不过那时的我没想太多。

  既然父亲都报了平安,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。我跪在母亲的牌位前感谢她在天之灵对父亲的庇佑。我只要安心等待父亲拿着饴糖踏入家门的那天就足够了。

  我很快就写了新的书信,希望家仆能找人捎到父亲手中。要是父亲知道我已经会写这么多字了,他一定会心悦吧。

  自从收到家书后,我屋内的灯光便夜夜长明。灯芯上的小火苗,像极了天边星辰。油灯照着我一笔一画地习字;就像星辰也会照着父亲的背影。

  一日,家仆从怀中掏出一个叽叽叫的小圆球。

  “啊!小雏鸡!”我非常兴奋。

  “这是别人给的,小郎君若是喜欢,就拿去吧。”

  小雏鸡身上带着花纹,遍体绒毛,我喂它谷子,拿草叶逗弄它。小东西很通灵性,不过两天,我走到哪,它跟到哪。

  它也早早离了父母吧……

  我下定决心要养它长大。

  可事与愿违。

  我奔向院子,顾不得暴雨倾盆。我用干帕子吸着小雏鸡绒毛上的水,双手捧着瑟瑟发抖的它靠近灯烛。小雏鸡半张着嘴,耸着脑袋,闭着眼,胸膛一起一伏。

  我暖了它一夜,却得到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
  在院中的角落,掘了个小土坑,将其埋葬。我想起了父亲带我看过的许都城外的一片片坟,想起了坟上的木桩。于是我找了根小树枝,插在那里,和那些坟的木桩一样,这根小树枝也没有任何字迹,但只要我看到那根小树枝,就能想起我的小雏鸡。

  我把这件事也写在家书中。想要家仆找人捎到父亲那里。

  可惜家仆却恰巧不在,我不停呼喊,找遍各屋都无果。

  正当我放弃之时,我却瞥见庖厨房中的案板的一角下压了些东西。

  我掀开一看,是我在收到父亲家书后所回写的家书。

  我什么也没说,更没有哭闹,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。

  家仆回来后看见掀开的案板和坐着的我,一切都明白了,他向我坦白,因为我父亲目前的所在地并不固定,所以我写的家书不可能被人捎过去,除非我亲手塞到父亲行囊里的那封。

  不过,父亲写的家书能送回来。

  我不知盼过多少个日日夜夜,也没能盼到第二封家书。

  我却已经能读懂一些含义简单的句子了。

  我站在院墙前,发觉自己比上次标下的点高了一截。

  家中来新的书信了。

  两个家仆先看了,顿时慌作一团。

  我接了过来,这上面的字迹与父亲的字迹完全不同,细密地布满了整张巾帛,黑压压一片,

  我看了一遍又一遍,这上面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。

  我想直接问家仆们究竟发生了什么,他们却面面相觑,含含糊糊。

  没办法,我只能把不清楚的词句一个个地向教书先生问清楚。教书先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,让我将帛书递给他。一张薄薄的帛书,他皱着眉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。

  我紧张地看着教书先生,他最终长叹一口气,将我拥入怀中轻拍着。

  那些我认识的和我刚询问明白的词句连在一起,拼成了我最不想得到的结果。

  一定是我拼错了,一定是我看错了,一定是我断句有问题,这个字的意思我也记错了吧……

  我不停地念着,直到泪水完全挡住了我的目光。

  我根本不是教书先生口中能成大器的人。

  我连一张帛书都看不懂。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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